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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北京晚报》

杨葵“心毒眼软”

 

 

李峥嵘

 

 

 

 

杨葵先生您是知名的出版人,写文章是偶尔为之,却也积累了不少,您新出的两本书可以说是精选集,您能介绍一下选择的标准是什么吗?

 

其实我一直反对头上这顶“出版人”高帽。依我理解,“出版人”有两个指向,一是出版业从业者,那不如直呼编辑、校对、发行……定位岂不更准确?另一指向是出品人的概念,可中国出版业是审批制,所以,无论哪位个人称自己为出版人都有僭越之嫌啊。

至于选文章的标准,第一,时效性强的文章不选,比如我写过不少球评,世界杯、欧洲杯,那些文章我挺喜欢,但属于即时消费,时过境迁,没有收入的意义。第二,写得不满意的文章不选。回顾旧作,绝大多数不满意,所以大量删。就算现在收在这两本书里的,也有不少不甚满意,只是相对来说稍好点。

 

 

《东榔头》谈过日子,我看到网上不少读者评论很喜欢您书中的说法:生活真相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乱七八糟混乱不堪,如果介意,这就是烦恼,如果不介意,这就是沸腾的生活,潮水一般,浪涛相继,生生不息。您一直这样“眼毒心软”吗?

这段话套用某个标准答案来说,就是“烦恼即菩提”——没有另外一个叫做菩提的东西等你去求去追。常用的比喻是猴子捞月,以为水里另有个月亮去捞,结果淹死了。这道理说起来貌似简单,真明白不太容易。

“眼毒心软”不如说“心毒眼软”——内心了知生活的真相,所以说“毒”。可大千世界生机勃勃,眼不软又如何?自寻烦恼?自讨苦吃?不如珍惜、善待。

 

 

《西棒槌》谈阅读,有校对趣事,包书皮,我都很有共鸣,而且我最喜欢您对出版的一些独特看法,比如您说纯文学就是一种小众,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文学的火爆其实是一种悲哀;比如您说八零后的定语是一种撒娇。这些确实是一个有心的出版人才有的心得。另外您谈到很多阅读体会,让读者感叹其实沉下心读书的人真有!又让您勾起了读书瘾。

“有心人”这顶帽子我戴得住。打小儿我就心思细密、絮絮叨叨,喜欢琢磨些别人不稀得琢磨的小碎事儿小细节,这样的习性用在我热爱的编辑职业中,就容易在编完书稿或者读完一本书后,会有细密的感受,想找人唠叨唠叨,这两本书里大多数文章便是这么来的。

如果读我的书,让人体会到阅读的美好,继而自己也翻开一本书,静静地、专注地读下去,那我高兴翻了,因为这正是我的追求。

 

有专业人士说,这两本书看似简单的版式,其实是用尺子精确丈量字距、行距,反复试验多种版式方案,终于敲定阅读效果最佳的一种,不疏不密,不大不小,清晰疏朗。这让我再次感到,出版不只是看内容,而是一种综合的艺术。如果有一天纸质出版物真的变得越来越小众,那么活下来的就应该是非常精致的艺术品。

看在我自己做过多年编辑的份上,出版社出我书时,特别优待,准许我参与版式设计、封面设计等等这些责任编辑才有权决定的事。我确实在这些细节上花了不少工夫。时下太多大大咧咧的书,封面鄙陋粗俗,版式潦草糊弄,再好的内容,也经不住这么糟蹋啊,何况我写的没那么好,更要借助这些细节的得体、美观来弥补。我一直觉得书是个六面体的艺术品,里边太多细节需要精心侍弄,做出版工作的,既然选择了这职业,就该对书有敬意,颟顸不得。

 

 

综合起来,过日子看闲书,有一个读者不乏艳羡地评论说:“啥叫文艺青年啊,原来是这么来的,推荐现在的文艺小青年都去看看老文艺青年的书,前辈不愧是前辈!”您觉得呢?

那个著名的故事说过,有人说大象是大萝卜,有人说大象是大蒲扇,还有说是根柱子,是根绳子的……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臭不要脸?夸自己是大象?刨除这一因素,就是我对这评论的评论了。很多人读书特别急于下各种定义,我个人觉得这种习惯不太好,因为过快定义往往容易以偏概全,更会滋长自己的粗心。更何况,“文艺青年”这一概念的内涵与外延到底是什么,有明确答案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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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葵

杨葵

168篇文章 7年前更新

杨葵,1968年生于江苏。做了二十多年书、报、刊编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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