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凌晨,天还麻麻亮,陆续有人回学校,
表情一律呆滞,像从另一个世界来。
正对楼道那间宿舍,
门敞着,小郑右手捂着脑袋,指缝间血往下淌。
这只手曾经模仿启功书法,拿给启教授看,
明告他是赝品,老头死活不信。
楼里一片狼籍,我在碎纸片、烂布条、酒瓶子间躲闪挪移,
来到楼下大厅,呆若木鸡地看着南北二楼之间的一片空地。
这块空地上,有“三一八”惨案纪念碑,还有一个巨大的中国象棋盘。
没有人。一个没有。
突然,吱吱呀呀的声音自西边响起,
大棋盘看台背后,突兀地推出一个木制小推车——
二三十年前卖冰棍老太太常推的那种小推车。
推车人戴顶草帽,帽沿儿压得极低,脸被遮住。
吱吱,呀呀,吱呀,吱呀……小推车由西向东,缓缓推至南北楼中间的空地,
吱呀之声,在这片空旷之地,在这个凌晨,格外刺耳,而神秘。
像《黑三角》,像《羊城暗哨》,像《冰山上来客》。
小推车行至空地中央,吱呀之声嘎然而止。
戴草帽人的一双眼睛,自帽沿儿下探出,左撩一眼,右斜一眼,
突然手一挥——
霎那间,对面楼里冲出三四个精壮汉子,向小推车奔去。
与此同时,我只觉耳后有风呼啸而过,
定睛瞧时,三四个精壮汉子已自我身边擦过,站在小推车前。
小推车的车厢啪地掀开,七八只手伸进去……
OMG!GUN!七八条GUN!
0
推荐